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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魔_82(1 / 2)





  阿sam什么也没说,转身对冲到这的黄品锡等人说:“快搜,可以确定,疑犯在这。”

  黄品锡担忧地看了黎承睿一眼,立即带着人又冲了出去,黎承睿抽了自己一巴掌,强迫自己清醒一下,调动多年的刑侦经验,四下查看。这间房间如同曾杰中在家里弄出的祷告室一样四下干净,墙壁上悬挂十字架,顺着十字架往上,却看到正对面的天窗透过来的光线,圣洁而肃穆,仿佛昭告来自天堂的荣光。

  黎承睿脸色一变,拿起枪喝说:“在上面钟楼,所有人跟我来!”

  他们通过狭隘的螺旋式楼梯冲到上面,钟楼上早已没有铜钟,但原本悬挂铜钟的地方,却吊着一个少年,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薄衬衫,浑身湿透,像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似的,他的手掌脚掌处被人分别划了四刀,伤口处有干涸的血迹。少年双目紧闭,头发服帖在额头,脸色惨白,可面目精美,透着一股献祭牺牲品的悲怆和无助。只需瞥一眼,黎承睿就认出他是林翊。而在他身边,曾杰中身着黑袍,目光严峻凛然,口中念念不休,他一见到警察冲上来,居然面不改色,飞快抓起边上一把小刀就朝林翊的心脏位置扎过去。

  黎承睿立即开枪,砰的一声,曾杰中惨叫一声捂住手,随即他脸色狰狞,怒吼一声扑了上去,居然用嘴去咬林翊的胸口。

  黎承睿大急,想也不想,手上全是下意识动作,砰砰俩枪过后,曾杰中倒地不起,他的膝盖和肩膀同时中枪。四下的警察蜂拥而上,立即将他制住,黎承睿这才回过神来,慌忙冲上去,抖着手将林翊放下来。

  林翊浑身冰冷,眼睫毛低垂着一动不动,就如一具精致的蜡像似的,鼻端处仿佛也没有了呼吸。黎承睿这一瞬间只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,他抱着林翊,浑身颤抖,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。

  “阿睿,阿睿,放手,还有气,你放手,我给他做急救!”

  黎承睿恍恍惚惚地听见黄品锡的声音,他茫然地抬头看向黄品锡,黄品锡一脸焦急地骂:“死蠢啊你,快松手,你想看着他死吗啊?!”

  黎承睿猛然回过神,立即送开手。黄品锡过去,猛然击打林翊的心脏,为他做心脏复苏急救。这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,但却是黎承睿一生中最长的一分钟,他死死盯着林翊惨白的脸,直到他突然深深呼吸了一下,喉咙中发出声音,黎承睿才松了口气,他一抹额头,满手都是冷汗。

  “翊仔……”黎承睿喉咙沙哑,他抢上前抱住自己的宝贝,哆哆嗦嗦地摸上他的脸颊,不太确定地又喊了一声,“翊仔……”

  林翊的长睫毛似乎动了动,黎承睿想笑,可却发现自己脸上肌肉僵硬得仿佛被人打了针剂,这时,他发现有液体滴落到林翊脸颊上,伸手一擦,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,泪流满面。

  71、第71章

  救护车的呼啸声令黎承睿彻底清醒了过来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湿透,胸口肋骨还未愈的伤口也跟着隐隐作痛,全身一放松,犹如散了架一般,似乎谁拿手一推,就能把他推倒。

  可是他知道现在绝不是能倒下的时候,他放心不下林翊。就算看着救护人员将林翊送上救护车,他也放心不下,非要跟着上车,看着急救人员解开林翊的衣服,确认少年身上没其他伤口,黎承睿还是不放心。他盯着林翊手脚上的刀口看,那伤口划得并不深,掌心和脚背各一道,血流得不多,伤得不严重,似乎这四个伤口的象征意义大于它的伤害功能一般,可是哪怕止了血,只要接触到伤痕两边泛白的皮肉略微外翻,黎承睿就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
  他握着林翊的手怎么也不肯放,少年的手掌在他手中精巧细致,苍白得像有人抽干了里面赖以生存的血液般。黎承睿这一刻脑子里闪过很多事,第一次遇见林翊时的惊为天人,第一次跟他近身接触时的情不自禁,第一次拥抱他时的激情澎湃,第一次亲吻他时,那种甘为此人承受灭顶之灾的牺牲**。

  他从来不是诗人,他没有文艺细胞,可他知道,这是一种旁人也许一生都遇不上的感情,他遇上了,他千方百计想珍爱这个男孩,哪怕不求任何回报,只要能付出便欢喜无限。然而就在他眼皮底下,林翊被人绑架,受到折磨。

  只是注视着这几处伤口,黎承睿就觉得有生理性反应的疼痛。他的小恋人在当时该有多怕?曾杰中这个疯子怎么下得了手?

  黎承睿猛地收缩了下瞳孔,他眼神阴郁,平生第一次,他想抛开所有的法律公义,单纯去干掉一个人。

  车子到医院的时候黎承睿跟着跳下,帮着医护人员把林翊弄上担架床推进急诊室。他被医生推出急诊间,茫然无措地坐下,忽然一转头,看见另一队医护人员冲出门,把中枪曾杰中也弄进担架床,然后快速奔向手术室。

  黎承睿跳起来,扑过去一把挤开众人,揪住担架床上曾杰中的衣领,将他拉起来就想给他一拳。

  他的拳头没能揍下,因为身边的警察同事和医生护士纷纷抓住了他,黎承睿怒吼:“曾杰中!你给我听清楚了,翊仔要有事,你也别想好,听见了没?你也别想好!”

  曾杰中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如纸,可眼神却有不同寻常的光亮,他反手抓住黎承睿的手腕,尖声说:“他是魔鬼,魔鬼,懂吗?!神命令我去杀死撒旦的儿子,消灭恶灵!我杀他有什么错?!就是你,你这个罪人,我本来用圣水已经把他的灵魂禁锢住,加五个伤口只剩下最后一个,我就能把恶灵踢回地狱,关上地狱的大门,可是你毁了这一切,我诅咒你,你这个魔鬼的恶犬,我诅咒你下地狱,永远饱受磷火之苦,永生永世灵魂都不得安息……”

  他声音尖利,状如疯魔,周围的人不得不围上去抓住他,免得他从病床上跳下来,一个警察扑过去将他按住,有人高喊“镇静剂”,很快有护士拿着针剂飞快跑过去,黎承睿愣了一下,被人从背后拼命往后一拽,将他拽离曾杰中这边。黎承睿回头一看,是黄品锡,同样脸色不太好,但看着他,却担忧地问:“没事吧阿睿?”

  黎承睿摇摇头,呼出一口长气,一屁股坐在边上的长凳上,垂下头,扶住脑袋,这才发现太阳穴一下一下突突地疼。

  有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怒气令他说不出话来,急救室里他心爱的小孩还没醒过来,就因为偏执的信仰,曾杰中居然想亲自把那么无辜纯洁的人活剖了。

  可他能做的,却只是将此人抓捕归案。

  突然之间,黎承睿就理解了法庭上扑上去撕咬凶手的被害人家属,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“受法律惩处”是一句多么苍白的话。

  那种滔天的恨意,又岂是把仇人丢进监狱就能算完的?

  黎承睿大口大口喘着气,他睁开眼,眼睛发红,目光凶狠,他舔舔嘴唇,哑声问一旁的黄品锡:“阿品,你说,为什么我们要做差佬?”

  黄品锡脸色一凛,多年的默契令他听懂了黎承睿的未尽之意,他立即说:“你不要想些没用的,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