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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(1 / 2)





  现在她是什么,罪臣之女,旁人躲都来不及,何必上门讨别人的嫌。

  沈绛见阿鸢眼巴巴望着自己,只得哄她:“等我们安顿好了,再去拜访大姐姐吧,免得国公府真把我们当成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。”

  阿鸢听到这话,叹了一口气。

  用过午膳后,沈绛让卓定套上马车,带着阿鸢出门。

  卓定亲自驾车,一路往京城东边。

  京城一直有‘东富西贵,南贫北贱’的说法。

  长平侯府就在西城的观儿胡同,卓定打小就学的行军打仗的本事,脑子里有本活地图。他虽没来过京城,可是京城的布局他却了熟于心。

  等到了侯府门口,就见往常威风凛凛的石狮子,此刻也落了灰。

  朱红包铜皮大门上,明晃晃贴着封条。

  连门口长平侯府的匾额都被摘了,衰败之感扑面而来。

  哪怕沈绛曾梦见这样的画面,却依旧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真实。

  长平侯府真的被抄家夺爵,不复存在了。

  沈绛掀着车帘,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的侯府大门。

  阿鸢见状,以为她是触景伤情,劝道:“小姐,要不咱们回去吧。”

  沈绛却突然开口说:“卓定,从明日开始,你跟其他人四处打听关于我爹还有侯府其他人的消息。”

  她知道沈作明现在被关在昭狱。

  那个地方,寻常人根本进不得,更别说探监。

  侯府还有不少旧人,很多都是跟着沈作明征战漠北的旧部,情谊非同一般。

  卓定坐在车架上,隔着车门应道:“属下遵命。”

  *

  晚上入睡前,阿鸢忙着将自带的干净被褥换到床上。

  沈绛见她忙来忙去,吩咐道: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

  阿鸢立即说:“那可不行,他们几个都是大男人不讲究这些,小姐您是娇滴滴的姑娘家,可不能睡这硬炕臭被。”

  沈绛不在意道:“如今我已经不是侯府的小姐了。”

  这话让阿鸢手上的动作顿住。

  许久,小姑娘扭头看过来,脸上带着一种倔强:“只要我手脚没断,就不会让小姐受一丁点委屈。”

  沈绛本意是想让她尽早适应。

  往后,她的身份再不是养在深闺的矜贵千金。

  衢州虽是小地方,但沈绛的吃穿用度一应照着京城里的大姐姐她们。

  她过了十六年的侯府嫡小姐,金尊玉贵的日子。

  连她身边阿鸢这个大丫鬟,往日都未曾做过重活。

  沈绛摇头:“如今连偌大的侯府都被抄了家,我们何苦守着这点矜持。”

  或许是那场梦境里,沈绛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死亡。她反而比别人,更容易接受长平侯府落败的事实。

  毕竟命都没了,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。

  阿鸢今日却格外倔强,她说道:“奴婢就是伺候小姐的,哪有让小姐委屈的道理。”

  此时见阿鸢更认真铺着床,沈绛不说话了。

  随她去吧。

  想到这里,沈绛心底自嘲一笑。

  她这个侯府姑娘,倒是挺快适应了现在这个落败千金的角色。

  ‘死’过一次的人,果然不一样。

  *

  阿鸢铺完被子后,又拎着水壶出去打水。

  谁知没一会儿,她拎着热水回来。

  “原来这里热水都得花银钱现买,京城的客栈还真是想着法子捞钱。”阿鸢小声抱怨。

  说起银子,原本正在写东西的沈绛,不由抬起头。

  阿鸢替她倒了一杯茶,探头过来:“小姐,你这些天都在写什么呢?”

  之前只要到了一处驿站,沈绛就会将这个册子拿出来,写了一路。

  “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