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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夜不归宿





  “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?”系好安全带,舒窈试探地问了句,矿井事故之后赛维承担了一部分勘探失误所导致的责任,陈风养伤期间由总裁米勒代为管理,莫不是他们内部有了些纷争?

  “能出什么问题?”陈风不答反问,语声讥诮:“你那位合法丈夫真是好手段,三言两语便决定了我的生死。”

  他著力咬重在“合法丈夫”这四个官方又空洞的字眼上,满是讽刺:“他向米勒施压,米勒便要求我重新签定竞业雇佣制合同,作废顾问制合约。”

  陈风的工作关系仍然是在位于苏黎世的研究所,赛维方原本采用的是合作制顾问引进,如今米勒却借由事故延期而强制要求他签署雇佣关系,这对陈风来说无异于切断了他醉心的科研之路。

  作为合作的甲方舒窈并没有权限干涉赛维高层的任何决定,只是那人到现在还躺在医院,陈风的迁怒显然有空穴来风之嫌,便沉声道:“我很抱歉,但近段时间的决策皆由董事会统一定夺,没有人可以单一私下决定,也许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。”

  “呵,你在帮他开脱吗?”陈风冷笑:“在矿井中他蓄意谋杀我的时候也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吗?!”

  “theo!”终于还是磕绊到了这个绕不开的话题,舒窈无奈:“事故的调查结果还未公布,你冷静一点,他没有理由会这么做的。”

  “他有的是理由,杀死我,赛维会承担全部的责任,你也会被他牢牢捆绑在身旁,一石二鸟,何乐而不为?”

  陈风向来是个冷情的人,他淡泊名利不拘泥于俗,鲜少有这样怒发冲冠的时候,他控诉着,红了眼眶,英俊的面容因愤怒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:“sophie,你不相信我?”

  把握在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扣紧,舒窈专注地看着车前的路面,这是她曾经喜欢很久的男人,他因她而伤痛,也因她而苦闷,这些都化为无形的压力,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
 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她应该像以前一样去一味地附和他认可他吗?还是应该理智地告诉他:不,星河什么也没有做错?

  “theo,我不想跟你吵架,我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。”将车子转进了他居住的小区,到达公寓楼下,舒窈抵停刹车,轻叹一声:“我帮你请了家政,你回去之后好好修养,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。”

  绕到车后去拿行李,箱子不重,她轻松地抱起走过车门,发现陈风还坐在副驾驶,隔着车窗定定地看着她。

  那是他很少见的,可以称之为森然的眼神,像每个没有完成论文的deadline,毛骨悚然,让舒窈扣住箱子的手掌瞬间染上了汗意。

  僵持片刻,舒窈克制着自己没有主动搭话,终于陈风推开车门,漠然走过她身侧,进去了电梯厅。

  一进公寓陈风便换了鞋,径直走去客厅躺倒在沙发,他行动不便,重心全压在一侧的金属拐杖上,落座时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沙发。

  舒窈把箱子放在玄关柜顶上,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。这还是陈风回国后她第一次来到他的住处,和她想象的一样,是极简的北欧风装饰,色调简约干净,和它的主人一样高颜值,比起排屋里被孟星河装饰的花里胡哨的她的房间,这里可谓素净而时尚。

  这是她曾经十分仰慕的陈风的生活,只是如今站在这里,并没有预想中的激动人心,甚至有些忐忑。

  屋内窗帘拉合着,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,粗略环视过客厅,舒窈猛地一拍脑门:“啊呀,我算错了时间,阿姨明天才到的!”事实上陈风提前出院了一天,她忙到头掉,忘记把更新的时间通知家政。

  这下可尴尬了,提前把人接回来,却只准备了空空荡荡的公寓和空空荡荡的冰箱,舒窈看看时间,超市也该关门了:“要不今晚吃外卖?”

  说的自己都毫无底气,站在厨房门口偷瞄客厅,沙发上坐着的人闻言回头瞥她一眼:“随便。”

  给刚出院的病人喝大鱼大肉的海鲜粥,舒窈也是满满罪恶感的,奈何方圆五公里满足筛选条件的也就这一家了,她一面嚼着蟹肉,一面谨小慎微地观察着陈风的面色。

  陈风身体素质极好,这次受伤也只是外伤,并不影响饮食,虽然因为心情不佳一直摆着张臭脸,但鱼肉粥应当还挺合他的口味,砂锅里很快只剩了一半,比某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不知要好养多少倍,要让孟星河吃个饭那可老鼻子难了……

  所以她为什么会突然又想到他了呢?舒窈诧异。

  所以她为什么要说“又”呢?舒窈再次被自己吓了一跳。

  “一惊一乍的,你怎么了?”陈风放下碗勺,有些不悦地看着她,不比七年前初见时的样子,她已经成熟稳重许多,最近却经常出现心不在焉的神情,忙忙碌碌的生活,消磨掉了她那为数不多的一点灵气。

  “哦,工作上的事,忘记处理了。”被猝然发现,舒窈赶忙低头快速地吃着饭,含糊道:“我还有些文件没写完,今天就——”

  “太晚了,今天在这里休息吧,客房自己去收拾一下。”没有给她偷溜的机会,陈风将砂锅推向前,落了手中的勺子,表示自己吃饱了,轻飘飘的目光扫过她有些无措的神情:“你电脑不是常带着的吗,就在这里工作吧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舒窈发觉,自己的挫败感来自于无论如何努力地铁石心肠,她也很难拒绝陈风,更何况在他为救她受伤无人照顾的档口,缄默着,手中的瓷勺漫无目的地画着圈,从陈风公寓回去的路程不算特别远,只是路上总要耽误些时间,她又实在不太放心,反复思量着,便应了下来。

  文件处理到很晚,陈风吃过晚间的消炎药陪她坐了会儿,终究是抵不住困意被她先送回房休息,关了台灯,舒窈正要起身,忽而听到他有些含糊地低声说了句:“sophie,我是为了你好…...”

  卧室暗了下来,只有客厅的灯光从门口延伸,斜斜投射在地毯,陈风背对着她,轻低的喃呢让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呓语,却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句话而难过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