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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(1 / 2)





  白状元不仅饱读诗书,还饱读杂书,别说这么一听倒是挺能唬人的。

  不过一码归一码,能唬住人是本事,能不能唬住动物那就得听天命了。

  这山是观亭月找的,也不知是哪座无名野岭,远近人迹罕至,忙活了一上午,别说是鹿,竟连只兔子的踪影也没看见。

  时间一长,众人难免私下里三言两语地质疑。

  “我从未听闻此地有鹿,干什么非得到这里来打猎?”

  “要我说,捕鹿子还得去双明湾,鹿群皆是择水源而栖,在水泊处出现的可能性更大些。”

  她听了却并不解释,只以捡来的木棍给自己开道。

  随着日头渐次升高,柔和的光线在烈阳之下终于粗暴起来,连漫山遍野的乔木也挡不住炙热的温度。

  大家在密林中一路扒拉草丛,跟满地的田鸡们干瞪眼,被晒得斗志全无。

  别见白上青弱不禁风,爬两坡就要休息,此刻倒是毅力惊人,精神抖擞地在盛夏半人来高的荆棘与蒿草丛间探索。

  “公子。”小厮气喘吁吁地拖着步子唤他,“您歇一歇吧,万一身体熬坏了可怎么好。”

  后者有心在观亭月面前表现,眼见众人都不言累,自己自然也当仁不让,“我不用歇,好着呢,你公子我还很有力气。”

  小厮摁着膝盖,半死不活地翻起了白眼,“公子……您是有力气……小的可是真不行了。您给行行好,让我休息、休息片刻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白上青瞧了瞧前面的猎户们,又回头来看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随从,带了点无奈,“哎,怕了你了,歇吧歇吧。”

  小厮登时如释重负,也不管地上是什么便一屁股坐下,翻出水壶想要喝水,对着嘴抖半天,才发现壶里已经空了。

  白上青实在是没了脾气,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,“真不知道咱们俩到底谁是公子。”

  对方猛灌两口,“嘿嘿嘿”地冲他笑:“您是公子、您是公子……”

  他不好像自己的随从那样粗鄙,挑挑拣拣找到块平坦的石头,拂开枯叶擦干水渍,才施施然落座。

  然而白上青刚撩袍坐稳,忽就发现旁边的草木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。

  小树枝像是被什么东西踩过,断口处还很新鲜,想必是这两日……亦或是在不久之前造成的。

  他单膝落地,俯身瞧了一阵,随即抬手召唤道:“你来,来瞧这个。”

  小厮抱着水壶颠颠地凑上前。

  “你看啊,此处的草丛尽数倾斜,明显是外力所为。大蕉叶上有划痕,是朝那边去的。”白上青拨开灌木,便露出一截蜿蜒的痕迹。

  随从立马惊呼道:“脚印!”

  “走,跟上去看看!”白上青当即行动起来。

  主仆二人压根没意识到早已离队,正不知不觉地往更深更崎岖之处而行。

  沿途的青石间果然附着着踩踏的印记,这畜生还挺聪明,挑的都是好落脚的地方。

  随从跟在后面疑惑地问:“公子,那会是什么动物留下的?会不会是山鸡野兔?”

  “能留下这样深重的痕迹,说明体型肯定不小,若不是犬类,应该就是野鹿,我猜八九不离十了……前面有水声——”

  白上青一脸高兴地登上斜坡。

  甫一抬头,便和蹲在小溪边上的几双眼睛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。

  “畜生”们手里正拿着水袋,看样子是在汲水,地面还生着一团烟火气十足的火堆。

  一群两脚兽面面相觑,一瞬间,双方都很懵。

  静默了半晌,白上青本能地先致歉,“对不住,对不住。”

  “我们在找鹿群,偶然经过此处,打搅诸位了,这就离开……”

  话说到半截,他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
  仔细一观察,才发现这些人虽穿的绛红单衣,但分明是军装的规制,和城内的天罡军却不一样,很像是,很像是……

  观亭月刚借树藤之力攀上一块光滑的石头,冷不防闻得远处传来半大少年破了音的惨叫。

  “——公、公公子!”

  众猎户们让那声尖锐的嗓子喊得一阵牙酸,险些从高处摔下来,惊疑不定地调转方向,“怎么回事?”

  “难不成是碰见了狼?”

  其中一人诧异:“这种山里也会有狼?”

  紧接着下一句更为凄厉的呼喊便随之而至。

  “叛、叛军……有前朝的叛军!”

  观亭月先前还淡定着,到这一刻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
  满山的猎手到底只是普通的农户,平日里虽也杀生见血,可多半只敢冲一群张牙舞爪的畜生动刀刃,刚还准备去寻白上青,乍听“叛军”二字,当下就呆了一片。

  也就是在此时,身旁猛然窜过一缕疾风,单薄的粗布衣裙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,轻灵而迅敏地掠了出去。